薩滿的神奇舞蹈
來源:作者:隨云小緒時間:2014-07-31熱度:0次
——讀《額爾古納河右岸》有感
遲子建老師可以說是我非常熟悉的一位女作家,初中時我就在《當(dāng)代》、《收獲》等文學(xué)雜志上拜讀過她的許多作品,例如:《晨鐘響徹黃昏》、《白雪的墓園》、《越過云層的晴朗》等,家里也買了她的一些書,喜歡她樸實(shí)而細(xì)膩的文字,始終如一質(zhì)樸、精妙的寫作風(fēng)格,有著豐厚的知識底蘊(yùn),淡淡憂傷中總給人一種溫暖和關(guān)愛。
《額爾古納河右岸》是榮獲第七屆茅盾文學(xué)獎作品之一,是一部長篇民族史詩般的恢弘大作,它譜寫了一曲少數(shù)民族鄂溫克人的百年滄桑史,是一首神秘之歌,更是一首悲壯之歌。
這本書我已看完多時,已在看另一本了,心中卻總也不能放下,總覺得內(nèi)心有一股情感的暖流在奔涌激蕩,卻又久久未能下筆。尼都薩滿、達(dá)瑪拉、瑪利亞、伊芙琳、哈謝、妮浩等等,這些鮮活的人物,像走馬燈似的總在我的腦子里轉(zhuǎn)著,尤其是那神奇的薩滿,唱著、跳著,激蕩著我的心弦。于是我再一次拿起這本書,這本一直以來讓我很想傾訴一番,以平息內(nèi)心的悸動的《額爾古納河右岸》。
作者以溫情的敘事方式,一位九旬老人、這個民族最后一位酋長女人的自述,娓娓向我們講述了關(guān)于一個部落的神秘故事,鄂溫克族近百年的滄桑變化以及這個古老的民族的信仰,這個以自然崇拜、圖騰崇拜和靈魂崇拜為核心的薩滿文化。它是那么的寧靜遙遠(yuǎn),遠(yuǎn)離城市的繁華與喧囂,就好像曾經(jīng)的一場夢。
在中俄邊界的額爾古河右岸,那里有山川、河流、日月、星辰,神奇的白樺林中,閃著星光的希楞拄里,有穿著獸皮衣、劃著樺皮船、以打獵為生與大自然相依為命的鄂溫克人。他們以馴鹿為生,喜歡騎馬、喝酒、唱歌,信奉薩滿,生活貧窮、簡單淳樸,卻又溫暖美好。他們愛起來像不滅的圣火,熱烈執(zhí)著,痛起來撕心裂肺,蒼天無淚。他們有堅守的信仰,不屈的民族精神,一切是那么的自然天成。
在這里,有生命誕生的喜悅,生命消亡的悲涼;有熾熱如火的愛情,有真摯溫馨的親情;一切都與額爾古納河右岸的森林息息相關(guān)……但最動人心魄卻是神奇的薩滿。
在鄂溫克族的日常生活中薩滿文化無時不在,祭祀、驅(qū)邪、祛病、狩獵、婚葬、衣食住行等方面都可以深切感受到薩滿文化的烙印。他們崇拜自然,崇拜圖騰,崇拜靈魂,他們認(rèn)為神秘的大自然充滿著神靈,從天空到大地各種自然物以及動植物等都曾是他們崇拜的對象。薩滿通過舞蹈、咒語、吟唱以及鼓聲進(jìn)行,充滿神秘色彩。被譽(yù)為“一代天驕”的成吉思汗,就十分崇信薩滿的,無論是戰(zhàn)爭還是遇到重大問題時,他都要先請示薩滿。
這部作品中“薩滿”這一形象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特別是妮浩薩滿。
尼都薩滿走后,正式讓妮浩成為薩滿的跳神儀式開始了?!八褚晃恍履铮利?、端莊,神衣上面既有木片連綴成的人的脊柱骨的造型,又有象征著人的肋骨的七根鐵條、雷電的造型以及大大小小的銅鏡。系著的披肩,更是絢麗,那上面掛著有水鴨、魚、天鵝和布谷鳥。神裙上綴著無數(shù)的小銅鈴,吊著十二條彩色的飄帶,象征著十二屬相……”
在整整三天的跳神儀式后,妮浩成為了一名真正的薩滿,也注定了她一生的悲涼無奈。她每跳一次“神舞”救一個人,就會失去自己的一個孩子,她在拯救和失去的選擇中不斷地糾結(jié)、心痛著。
就在妮浩再一次成為母親,即將要分娩時,營地來了一位因饑餓偷了營地馴鹿吃,卻因吃的過多生命頻危的少年。大家都勸妮浩你要為“別人的孩子,想一想?。 泵靼滓馑嫉哪莺蒲劬駶欀骸白约旱暮⒆舆€有救,我怎么能……”妮浩艱難地穿上沉重的神衣,當(dāng)鼓聲響起來,真正的黑夜降臨了。希楞柱傳來她唱歌的聲音:“孩子呀,回來吧,你還沒有看到這個世界的光明,就向著黑暗去了。你的媽媽為你準(zhǔn)備了皮手套,你的爸爸為你準(zhǔn)備了滑雪板,孩子,回來吧!……”妮浩的神歌是唱給即將出世的孩子的,那是個男孩,他還沒有看到這個世界的一點(diǎn)光亮就沉入了黑暗。
這次的妮浩跳完薩滿,身上多了一股奇異的香氣,那就是麝香的味道。要知道如果一個婦女整日把麝香揣在兜里,她就會終生不孕的。誰都明白,妮浩更明白,因為她害怕,就像一只辛辛苦苦筑巢的鳥,等巢筑好了,總會有意外的風(fēng)雨把它打落。
最后一次跳薩滿,妮浩已是年邁。為了撲滅森林中的大火,又一次披掛上陣,跳起了神舞。她的腰已經(jīng)彎了,臉頰和眼窩都塌陷了。鼓聲激昂,可妮浩的腳步卻不像過去那么靈活了,她跳著、跳著,就會咳嗽一陣,神裙拖到了地上,沾滿了灰塵??伤稽c(diǎn)也不停歇,拖著沉重的步子,跳啊,唱啊……唱著生命中的最后一支神歌:“額爾古納河啊,你流到銀河去吧,干旱的人間……”當(dāng)電閃雷鳴,大雨傾盆,山火熄滅時,妮浩走了。她這一生,主持了很多葬禮,但她卻不能為自己送別了。
被賦予神力來拯救族人的妮浩,她的人格是如此的潔凈高尚,為了救他人寧愿犧牲自己的孩子,在萬分悲傷中她只能為死去的孩子唱一支神曲。妮浩在悲壯凄涼無奈的人生中,眼睜睜看著一個個鮮活的生命消亡,那心碎的感覺,讓我感到一陣陣切膚的疼痛,忍不住淚濕眼眶。
這就是鄂溫克人,他們痛快的愛著,痛快的哭著,一代代的愛恨情仇、生死傳奇,無不顯示出人類最美好、最淳樸的情感,洋溢著人性思想的光輝!
窗外,驕陽似火,持續(xù)的高溫天,久旱未雨。假想,如果妮浩在,必定會有一場轟轟烈烈的大雨,可是即便在,我也不敢更不愿她再穿起神衣,跳起薩滿,那巨大的代價,那無比的傷痛震顫得不只是薩滿的心、還有所有知道這個故事人的心…… (編輯:作家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