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糙的石頭也會唱歌
——《會唱歌的石頭》書序
宋宏建
俗話說,近墨者黑。在地質(zhì)隊待時間長了,也就不免與石頭打交道多些。
見得最多的石頭是巖石和鵝卵石,或踜踜蹭蹭,或形形色色,或大大小小,或擠擠擦擦,均高瞻遠矚遺世而獨立,或匍匐在地群起而攻之。其次是砂片石,又稱砂積石,以灰、黃、綠色為主,質(zhì)地堅硬,有溝紋洞孔,一片一片如碎裂的瓦礫散落太空。再次是千層石,棗紅、淺灰色的居多,還有青黑色與白色的片巖相間重疊,像巧手女子給心上人納出的千層鞋底,一摞一摞地恢宏壯觀,瓷實而美麗。再往下說,就有些專業(yè)了:什么石質(zhì)呼硬、具有溝紋和小孔的昆山石,什么由石炭巖組成、鈣化為色彩相雜的風化石,什么也由石灰?guī)r組成、色澤為青灰、青綠、黃紅或雜色并帶布白色斑點和洞眼的虎皮石,什么屬大理石類、卻因敲擊而發(fā)出清脆悅耳之音而得名的吳壁石,什么經(jīng)過億萬年演變其外形仍保留著樹木輪廓、甚至可從斷面清晰地看出年輪的硅化石,還有什么黑云母片石、菊花石、孔雀石、芙蓉石、戶縣石、宣石、英石、臘石、氟石等等等等,真是應有盡有,美不勝收??蓪<覀兏嬖V我:所有的石頭都是礦物的集合體,它們可以由一種、或多種礦物所組成。若按其成因來分,大致都可以歸到沉積巖、火成巖、變質(zhì)巖這么三大類別。
在地質(zhì)隊待時間長了,便不免與石頭有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盡管我是一個不專業(yè)、也不合格的地質(zhì)隊員。
忽然有一天,在河道里,在山澗里,在峰巔里,我聽到了身邊的石頭在歌唱。于是,我蹲下身子,透過清冽的鏡溪,盯著水中那一枚枚光滑的石子發(fā)愣。末了,我把耳朵帖在山一樣大的一塊巖石上,平心靜氣傾耳聆聽,先是咯吧、咯吧的木鐸節(jié)奏,繼之叮咚、叮咚的琴瑟韻律,后來便有了繞梁三日不絕的美妙歌聲。于是,我想起了那首高亢嘹亮的《木魚石的傳說》:有一個美麗的傳說,精美的石頭會唱歌。它能給勇敢者以智慧,也能給勤奮者以收獲。只要你懂得它的珍貴呀啊,山高那個路遠也能獲得。 嗨~~~~~~嗨~~~~~~
起初,我以為那些石頭的歌聲,只是沉積巖受到風化作用之后在傾訴它們千秋萬代被疊置層壓抑的痛苦,只是火成巖經(jīng)燃燒冷卻凝固之后在留戀它們曾經(jīng)火樹銀花般的輝煌,只是變質(zhì)巖在遭受到苦痛砥礪之后在高歌它們鳳凰涅槃式的再生……然而,我錯了。因為那漸行漸近的歌音,愈來愈清晰地烙進了我的耳畔:
我的前世抑或祖上一定是個石匠/注定我這輩子要跟石頭打交道/是懸崖峭壁的石頭/戈壁灘上的石頭/黃河岸邊的石頭/地表下埋藏的石頭//十二生肖眾生相的石頭/一塊石頭就是一個靈魂——摘自詩歌《石頭》。
他們敢為人先/他們何懼艱險/他們不怕吃苦/他們甘于奉獻/他們讓“勞動光榮”這四個大字/從一句口號/變成實實在在踐行的諾言——摘自詩歌《八千里路云和月》。
也許,我的演奏/不是什么天籟之音/但是,我神奇的葫蘆絲/真情傾訴一個靈魂的獨白//我想/在若干年后的一個早晨或者黃昏/我走了/我會化成一朵云做的花/掛在太行山的胸前/在一片叮當響的月光下/縱情歌唱——摘自詩歌《兄弟》。
……
說話清清亮亮,辦事利利爽爽,這是我對河南地礦局地質(zhì)工會副主席王萍艷的最初印象。后來發(fā)現(xiàn)她經(jīng)常主持一些工會活動的開幕儀式,經(jīng)常在春節(jié)團拜會上表演節(jié)目,經(jīng)常在局里的內(nèi)刊上發(fā)表幾首詩歌什么的,僅此而已??删驮诮诤幽系氐V文聯(lián)組織的一次音樂、戲劇、舞蹈原創(chuàng)作品評比活動中,她的一個河南墜子得了個一等獎。接著,她居然又捧了一大摞打印出來的書稿找我“雅正”。我看看題目——《會唱歌的石頭》,眼前一亮,便感覺在這冰冷、漫長難熬的冬夜里有了事做。
這堆《會唱歌的石頭》,實際包含了詩歌、散文、隨筆、通訊、曲藝中的快板書、河南墜子等多種文體。其內(nèi)容,多是歌頌河南地礦局的地質(zhì)兒郎繼承老一代“先行”精神,發(fā)揚“三光榮”優(yōu)良傳統(tǒng),篳路藍縷、艱苦創(chuàng)業(yè)的感人事跡。我就在想,這些年我們的地質(zhì)隊員,沿著地質(zhì)行業(yè)溝壑縱橫的低谷,披荊斬棘,踏石留痕,一步一步從省內(nèi)艱難地走向全國,走向海外,為中原崛起和民族振興嘔心瀝血、默默無聞地尋找著寶藏,這是怎樣一種堅忍、勇毅、大無畏的樂觀主義與奉獻精神??!是啊,地質(zhì)隊員們和石頭打交道久了,便能打開石頭的心扉,與它們對話,聽到它們的歌聲。而他們自己,不也是一塊塊正在磨礪、正在燃燒、正在歌唱、正在由粗糙走向精美的石頭嗎?
萍艷是工會干部,在繁忙的工作之余,能夠摒去世事的喧囂,在自家的小天地里苦心孤詣地涂鴉,或婉約或豪放,陶醉著自己的陶醉,幸福著自己的幸福,這實在是一種堅守草芥常綠的溫馨,一種面對弱水三千的淡定,更是一種追求生命本真的境界。盡管在她的“歌聲”里,有些文字尚顯嫩稚,缺乏打磨;有些音符尚顯滯澀,缺乏質(zhì)感,但作為河南地礦文聯(lián)畫廊里一抹閃爍的星光,為其扶上馬,送一程,那是我的職責,應該的也是必須的。
是為序,匆匆草于癸巳年冬月子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