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多野VA无码中文字幕电影,粉嫩AV久久一区二区三区王玥,日本一区二区在线播放 ,AV天堂午夜精品一区二区三区

冬天的經(jīng)歷

來源:作者:陳希瑞時間:2012-12-21熱度:0

天寒地凍的日子,北風一起,天就更加寒冷了。仰望空中,村莊、樹林,仿佛一幅硬筆畫,只有鉛似的枝條在冷風中舞動,只有餓急了眼嘰嘰喳喳的麻雀,在四處尋尋覓覓,在尋找著生命的種子。不是么,那些掩藏在樹林里、掩藏在草里的村莊,那些有著旺盛的人間煙火的地方,簡直就像大海退朝之后,裸露出的一塊塊嶙峋的礁石,陷入了一片沉寂。等萬物萌發(fā),春回大地,就像大海漲潮之后,“礁石”又會隱身于廣袤的綠海深處。冬去春來,寒來暑往,潮漲潮落,就這樣演繹著讓人歡喜讓人流淚的美好樂章。
  大海退朝之后,在這個天寒地凍的日子里,我們就像礁石縫隙里的一只只爬行動物,趁著有日光就有溫暖的日子,四處覓食,然后再爬回洞穴,爬回那一處處陰暗潮濕的棲身之地。
  
  1、
  
  天剛放亮,臨上路,爹就煞有介事地對我和弟弟說,昨天晚上,我夜觀天象,還翻了翻老黃歷,今天肯定不會刮風,且不冷。三六九,把路走,你們就放心上路吧。而娘卻不以為然地白了爹一眼說,老黃歷早過時了,別聽他那一套!大冷的天,你們可要走大路,早去早回,別叫娘掛掛著。
  就這樣,我和弟弟騎上車子,就上路了。
  那一年,我二十歲,弟弟比我小兩歲。
  爹念過私塾,寫一手好毛筆字。小時候,每到過年,就經(jīng)常看到爹挑燈夜戰(zhàn)寫對聯(lián),除了免費供應鄉(xiāng)里鄉(xiāng)親貼對聯(lián)之外,還到周圍十里八里的鄉(xiāng)村集市上去賣對聯(lián)。這一寫,就是幾十年。我高中畢業(yè)后,爹見我無所事事,就動起了冬天讓我賣對聯(lián)的心思。此時,已經(jīng)興起了對聯(lián)印刷新技術,印出的對聯(lián)又黑又亮,美觀大方,對傳統(tǒng)的手寫對聯(lián)沖擊很大。聽說高密有人搞對聯(lián)印刷,還對外批發(fā),我們就動起了這個心思。對呀,把對聯(lián)批發(fā)進家,再轉(zhuǎn)手賣出去,省事又省力,劃得來呀。
  一路上,我和弟弟一心趕路,無心欣賞野地里的景色,只是偶爾抬頭看看天。多云的天氣,還不錯,也沒什么風,想來爹真是好眼力,看的還真準。我倆憑著年少氣盛,身子放得低低的,目視前方,幾乎把全部的力氣都用在腳上了,車子騎的飛快,車輪子沙沙地響著,路兩邊的樹紛紛向后倒去。惹得路人紛紛給我們讓路,嘴里早就罵出來了,好小子,真是不要命了呀!
  大路好走,幾乎不用打聽,就趕到了高密,一百多里路,感覺不怎么累就到了。
  冬天天短,等上了貨,就晌歪了天。主人家是一對年輕夫妻,盡管忙的連吃飯的工夫都沒有,還吩咐他們的母親炒了幾個菜,讓我們吃飯。我和弟弟一邊滿臉堆笑謙讓著,一邊坐到飯桌前,狼吞虎咽起來。等倆饅頭下了肚兒,身上也暖和了,渾身也有了力氣。他們的母親勸著我們說,多吃點兒,吃飽了好趕路,一百多里地呢,等回了家,還不得半夜了呢。
  正說著,男主人搓著手,哈著熱氣,推門進來說,老天爺,說變就變,剛才還好好的,這一陣起風了,下雪了,要不,你們就別走了,住一晚,明天再走。
  這怎么行?天再冷,我們也得走啊。要是不走,爹娘急得還不得要了命才怪!
  說走就走,我們很快就上了路,一頭扎進了迷漫的風雪中。
  為了節(jié)省時間,我們決定抄小道,走近路。那時候,還沒修膠平路,走的是一條彎彎曲曲的鄉(xiāng)間路。路不熟,只能邊走邊打聽。我倆一路奮力蹬著車子,冷硬的北風夾著冰涼的雪花,從衣領子、袖口里、褲腿子里,直往身上灌,仿佛身上沒有一點兒熱氣了,凍得我們渾身發(fā)抖,兩腿酸軟打顫。更為可怕的是,盡管我們努力分辨著路況,但還是迷路了。
  我和弟弟都沒有出過遠門,遇上這種情況,盡管暗暗提醒自己要沉著、冷靜,不要慌張,但心里不免有些著急,甚至還有些氣惱自己。一上路,為什么不聽娘的話,走大路,不走小路?弟弟泄氣地說,反正我就來高密這一回,往后打死也不來了。我勸他說,現(xiàn)在得想法回家才對,說這些氣話也沒用。最后,我和弟弟一琢磨,來時走的是西南方向,歸時就該走東北方向了,就硬著頭皮,一路朝前走去。
  天說黑就黑,很快就分不清東西南北了。等好不容易碰見一個有樹林、有燈光的村子,我倆終于松下一口氣,決定問問路,順便要碗水喝。
  敲開村頭一戶人家的大門,門開了,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的,是一位上了歲數(shù)的大娘。聽我說明來意,大娘轉(zhuǎn)身進屋,不一會兒,就端出一茶缸子熱水,還有倆熱包子,邊遞給我倆邊說,哎呀,餓壞了小伙子,快趁熱吃了吧,吃了好趕路。我心里一熱,一陣熱浪涌上我的心頭。唉,真是一位好心腸的大娘呀。
  大娘看著我倆連吃帶喝狼吞虎咽的樣子,輕輕嘆了口氣,說,唉,大冷的天,出來掙幾個錢,可真不容易呀!
  我抹幾下嘴,趕緊說,大娘,沒事兒,莊戶孩子,吃苦吃慣了,這點苦算得了什么!
  弟弟也說,謝謝大娘!
  正說著,大娘的老伴兒走出來。大娘趕緊說,老頭子,這倆孩子上高密去打貨,陰天黑地迷路了,你快送送這倆孩子!
  大爺告訴我們,這個村子叫老屯,是個很大的村子,從這里往北走十里,就是劉家口。過了劉家口,就是引黃濟青大壩了。我一聽引黃濟青大壩快到了,就輕快地說,到了引黃濟青,路就很熟了。說完,就辭別兩位好心腸的老人,啟程上路了。
  眼前是飛舞的雪花,耳邊是呼呼的北風。我倆因為吃了倆熱包子,喝了一大茶缸子熱水,身上并不覺得太冷,走得很起勁。從老屯到劉家口,是一條筆直的沙子路,盡管路滑,還好走些??蓮膭⒓铱诘揭S濟青大壩,盡是高洼不平的車轍印,盡管我小心翼翼,腳下一滑,還是翻了車子,弟弟幫我好容易把車子推上大壩。
  不知過了多久,我們終于到家了。當我們望見有燈光、有狗吠的村子,走上熟悉的街巷,一顆心這才慢慢平復下來。腳,凍麻了。手,凍得就像貓咬一樣,用力搓著、放嘴里哈著,心里卻是熱乎乎的。
  
  2、
  
  那時候,我剛成家沒幾年,女兒還小,需要花錢的地方很多。冬閑時節(jié),聽說有地方收購雙仁果花生,我和弟弟一琢磨,就決定做這個小買賣。
  其實,這個小買賣做起來非常簡單。就是走村入戶收購花生,弄回家揀出雙仁果,再送到收購點即可。
  說干就干,我和弟弟揣上借來的錢,騎上車子,就上了路。
  做這樣的小買賣,對我們來講,可算是大姑娘上轎頭一遭哩。出于害羞的心理吧,避免遇上熟人,我們還是舍近求遠,跑到了離家十幾里遠的一些村子。俗話說,賣什么,吆喝什么。那時,還沒有電喇叭,做買賣全憑一張嘴。按說,我們是來收購花生的,就應該吆喝“收花生”,誰知道,就這么簡單的三個字,簡直就是三座山,臉憋得通紅,怎么也張不開這個嘴。弟弟捂著嘴直笑,我只好跑到?jīng)]人的地方,拼著力氣,跺著腳,思忖著、醞釀著,終于爆發(fā)似的喊出一聲:“收花生唻!”驚天動地的一聲喊,竟拖出了長長的尾音。喊出這一聲,簡直不亞于翻越了一座大山。
  一聲喊,果然喊出人來了。“吱呀”一聲,就有個扎頭巾的女人開門出來了,一問價錢,說聲“賤了,不賣!”,扭頭就走,連商量的余地都沒有。
  走在大街上,有位閑溜達的大哥主動問我們:“收花生的?”我趕緊說,是,是。多少錢一斤?我先說出一個價兒,再問人家賣不賣?那人頭也不回地說:“不用急著賣?!睋P長而去。
  我和弟弟就這樣推著車子,走大街,穿小巷,轉(zhuǎn)悠來,轉(zhuǎn)悠去,看看已經(jīng)晌天了,我們還沒有碰上賣主,心里很是著急,此時,腿酸了,肚子餓的咕嚕嚕直叫。弟弟提議說:“要不,咱先吃點東西墊墊饑吧?!蔽业伤谎郏骸坝惺裁春贸缘??”弟弟指指一個小賣部說:“那里面八成有餅干?!蔽遗呐腻X兜,沒好氣地說:“咱花生還沒買上來,這頓飯就免了吧,先堅持堅持!”見我這樣說,弟弟就不再吭聲了。
  直到最后,我們才在村后頭碰上了賣主。老漢倒是挺客氣,讓我們進屋察看花生。我明白,已經(jīng)晌天了,事不宜遲,再不抓緊要,就有可能空手而歸白跑一趟了。
  于是,我們一起動手,裝袋子,過秤,裝車子,結(jié)賬。
  一切收拾停當,老漢客客氣氣地要我們吃了飯再走。我一看,他老伴兒剛好蒸出一鍋大饅頭,閨女炒出一盆大白菜,一股濃濃的香味兒撲鼻而來。我見弟弟的眼睛一個勁兒地往屋里瞅,其實自己心里早饞得不行,恨不得立刻撲上去飽餐一頓,但嘴上還是說“不餓不餓”,只跟老漢要了碗水喝,就跟弟弟匆匆上路了。
  一輛車子,后架子兩面,一邊封一袋子,上面剎兩袋子,人騎在上面,搖搖晃晃,就像隨時要倒下去的一座小山。盡管餓得頭暈眼花,渾身無力,但我們還是咬著牙,向前奮力蹬著車子。
  ……
  揀出的雙仁果花生,都是個頂個地好,飽滿、成實,送到收購點,自然好賣。幾次三番干下來,就積攢了不少撿剩下的花生,當然就成了次品。我打聽到有家采購站收購花生,就套上牛車,拉上花生,拉上妻子和女兒,直奔采購站而去。弟弟跟我干了幾次,嫌掙錢少,另尋門路,跟人家
  學做木匠去了。
  等我們趕到采購站,日頭才一竿子多高,采購站外就積滿賣花生的人群。自行車、牛車、毛驢車,甚至連騾子大車都有,一車一車,都是好花生。我瞅瞅自己的花生,心里自然捏著一把汗??纯茨莻€頭戴鴨舌帽、管驗花生的王采購,多神氣呀!別人為了驗個好價錢,紛紛跟他套近乎,陪著一副笑臉不說,還一次次給他遞煙。煙多一時享用不了,王采購便塞到耳朵上,慢慢享用。
  等好容易輪到我們了,王采購伸手抓一把花生,又摔下,瞟我一眼,生硬地說:“不用細看,你這是撿剩下的等外品,比別人便宜三毛錢,賣你就賣,不買拉倒!”
  我的臉漲得通紅,懇求王采購說:“再加五分吧?!?BR>  “五分?一分也不加!”王采購不耐煩地揮揮手,大聲說,“不賣上一邊去!下一個!下一個!”
  我被擠到了一邊,屈指一算,一車花生,少賣三毛錢,就意味著這幾天就算白忙活了。如果再加五分錢,還能有些盈余。我氣呼呼地說:“不賣了,拉回家去!”
  妻子一邊哄著女兒,一邊跟我商議:“拉回家怎么辦?別處又沒人要。再說了,貨到地頭死,不能壓在手里,賣就賣了,不掙錢就不掙錢吧,咱另想別的門路就是了。”
  我沒好氣地又一次排起了隊,隊排的那么長,等好容易再一次輪到我,已經(jīng)到了吃午飯時間,王采購他們該吃飯了,只得再等。有些賣花生的離家近,都回家吃飯了,下午再來。就這樣,偌大的采購站門外,只剩下我們一家三口了。
  此時,女兒早就嚷著要東西吃。因為手里沒有零錢,啥也不能買。妻子只好一遍遍地哄著女兒:“乖孩子,聽話,等你爸爸掙了錢,就給你買一個大大的豬耳朵,把你的小肚子撐得這么大,哎哎……”逗得女兒破涕而笑。
  終于等到王采購他們回來了。王采購打著飽嗝兒,噴著酒氣,連鴨舌帽都歪了,見我們還沒走,終于發(fā)了善心,說:“看你們老婆孩子大老遠地來了,也不容易,就給你們多加二分錢?!蔽疫€要爭辯,妻瞪我一眼,我只好把話咽下?!爸x謝王師傅!”妻子沒忘道一聲謝。
  卸下花生,過了秤,結(jié)完帳,我趕著牛車上路了。路過小賣部,我要了一包餅干,看著女兒香甜地吃著餅干,我心里一疼,就像有淚要流出來的樣子。 (編輯:作家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