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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牽掛

來源:作者:卿仁東時間:2012-12-11熱度:0

(一)
   母親70多歲了,離告別人世的日子越來越近,本可以無牽無掛地走完苦難的人生之路,但她心里卻始終牽掛著自己一路走過來的土地、親人和永遠不忍放下的家庭。
   母親是舊社會過來的人,雖然不像奶奶那樣裹著一雙小腳,在封建的桎梏下活得艱辛,但是母親的封建思想根深蒂固。她沒有讀過書,一字不識。十多歲就來到這個家庭。祖父是一位教書先生,有著鄉(xiāng)村識字先生的篤誠和迂腐;奶奶是一位常年吃齋念佛、行善積德的農村婦女,拖著瘦骨嶙峋、常年胃痛不止的身軀。他們對母親的熏陶和管教,不亞于橫行鄉(xiāng)里大權在握鄉(xiāng)村權貴。
   母親來到這個家里的任務就是喂豬打狗、從事農桑和養(yǎng)兒育女。
   年輕的時候,她就成了這個家庭的重要人物。家里家外一個人操持。父親是祖父的滿崽,上有哥哥姐姐,從小就沒有獨立支撐門面。解放初期,在大隊當干部,事業(yè)心強,一心撲在工作上,基本上沒有把家當回事。整日里在大隊部里轉,把工作當做家來經營,把家當做伙鋪來出入。那時候,不知道招待費是怎么回事,公客私請,私客絕不敢公請。
   我們兄弟姊妹六人,相繼來到這個世界。那時候,苦日子剛剛過去,但生活并沒有好轉,吃不飽,穿不暖,外加人斗人、人整人,日子過得十分艱難。
   吃,一般來說是紅薯、雜糧和野菜,很難見到一餐精美的食物。逢年過節(jié),總是“人家過年我過節(jié),人家過節(jié)我曉不得”。臘月二十三過小年了,還不知道年貨在哪里,吃什么,大年三十父親從外面回來,才敢把家里唯一的老母雞宰了過年。那年月,親戚朋友到家里來的少,倒是干部來的比較多。父親是大隊會計,自然到家里來吃飯的干部不少。當時沒有公款招待這么回事,干部來的時間長的就吃派飯,一家一戶輪流招待;時間短的,就在我家出入。母親最怕干部來,因為食物難找,太差了拿不出手,好一點又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而且客人一走,我們又要節(jié)衣縮食多少天。父親還常常跟母親吵架,說母親沒有“作量”(農村土話:指沒有作心準備豐盛的食品),拿不出好東西招待客人。
   穿,年頭年尾難以置辦一件新衣。一般是大的穿不得了給小的穿,小的穿不得了給更小的穿,補丁疊補丁,大衣套小衣。多少日子我們光著腳去干農活,去上學,去走親戚。我在鄉(xiāng)鎮(zhèn)中學讀書,離家里有八里路,每天早晨天沒有亮就起床,母親很早就起來給我做飯,讓我吃了飯盡早往學校趕。下雨天路上泥濘不堪,白夾泥粘著一雙用了很舊的黃色解放鞋扯不出來,我怕弄壞了,舍不得丟掉,脫下來用手提著,到學校門口才洗去腳上的泥巴,再穿著進教室。晚上肚子餓“穿”了,才回到家里吃第二餐飯。父親獲獎得了一個寫著“為人民服務”黃背包,給我當書包。我如獲至寶、愛不釋手。壞了,母親找塊相同顏色的黃布補上。這個黃書包伴著我走過了苦難的中學時代。后來,在一次學校的集體勞動中丟失了,我心痛了好幾天。
   住,是祖父母留下來的一棟橫屋加半棟正屋,祖父和奶奶分別住著一間房子。刮風下雨,風從墻眼里進來,呼呼作響,雨從稀疏的瓦楞上滴下,滴滴答答。身是涼的,心是濕的。凄風苦雨,甚是凄涼。
   用,全靠雞屁股銀行,和擠空時間提潲盆喂養(yǎng)一頭母豬,出售仔豬來保證我們的就學。很多時侯,都是靠自己的雙手來保證肚皮的充實。
(二)
   母親中年的時候,我們兄弟姊妹逐步進入讀書的年齡。母親雖然自己沒有讀書,但她吃盡了沒有讀書的苦。她不愿意自己的后代也一字不識。她有一個不小的野心,就是子女們只要能讀書就讓他們一直讀到大學畢業(yè)。那個時代,生活不容易,讀書更不容易。我小學畢業(yè)的時候,讀書不再實行推薦了。從小學升初中到升高中,都是考上來的。后來恢復高考制度,千萬學子過獨木橋,高中升大學升學率不到百分之三,很多學校都“剃光頭”。我在學校讀書,小學還可以,初高中時,就很難成為佼佼者了,雖然偶爾拿下幾個第一,但整體上還是很難出類拔萃。不過,母親還是希望我能夠考上,因為我是家里第一個讀書的孩子,他希望給弟弟妹妹們帶一個好頭。每期開學,母親就會頭疼。我的學費,弟妹的學費都是一筆不少的數(shù)字。雖然我讀小學一年級每期學費才一塊八毛,助學金三毛,只交一塊五毛;初中每期學費八塊,助學金三塊,只交五塊。但家里人多勞少,用錢的多,掙錢的少,實在難以籌集這筆資金。為了我們的讀書,母親飼養(yǎng)母豬、增加收入,姑媽、舅父母等親戚給予力所能及的支持,向一些親戚進行了借貸,大妹、二妹犧牲自己的讀書機會,到生產隊里出工出勞掙工分。
   這段時間,母親牽掛的是我們的讀書,每天早晨看著我們從家里出去,晚上在村口等著我們歸來。總希望我們學有所獲,不再像她那樣“大字墨墨黑,小字認不得。”
   這段時間,她也受了不少苦。出集體工的時候,男勞力每天10分,女勞力每天8分,早出晚歸“磨洋工”。母親,一個女人,家里還有一大群孩子,一年三百六十天風里來雨里去,生活的艱難可想而知。村里有些人家的孩子長大了,成了主要勞力,對我家就有了一些微詞,說“替你家養(yǎng)人”。母親聽不慣這些話,寧可自己受苦,也要水一腳泥一腳地跟著男勞力上工,然后利用早晚或者夜晚休息時間,在自留地上、在家庭養(yǎng)殖上做文章。所以家里養(yǎng)了不少雞鴨,還飼養(yǎng)了母豬,以備孩子上學之需。有一年,大隊修水庫,勞力全部上工地去了。母親生病在家,公社干部胡某來到家里見母親沒有上工地,不分青紅皂白給母親一頓臭罵。下午,母親背上背著弟弟,肩上挑著畚箕上了工地。工地離家里有五六里路。要將山坡上的土一擔一擔地跳到山溝里壘壩。一擔土一根藍籌碼。我放學回到家里已是掌燈時分,見母親還沒有回家,只得到工地去接母親。母親說任務還沒有完成,我只得幫忙挑土。好容易才達到規(guī)定的擔數(shù)。回到家里,母親一動不動,看著那一堆染著藍墨水的籌碼發(fā)呆,很久很久以后,母親才說:“兒??!你可要好好讀書,將來走出農村去。”我們這些孩子也是非常聽話的人。除了讀書,還是為家里分擔了不少事情的。我每年隨男主要勞力上工,掙得工分都在兩千分以上。吃的苦,受的累,心知肚明。母親的話,自然牢記心頭,暗暗努力。
   上世紀八十年代初包產到戶,我家分得了八畝多地,還有一片油茶林,母親很高興。說現(xiàn)在終于可以不聽別人的閑話了,不再需要別人替我家“養(yǎng)人”了。第一年我家糧食就獲得了大豐收,家里三個裝糧食柜子都放滿了稻谷。家里喂養(yǎng)的兩頭母豬也十分爭氣,4窩仔豬,賺得缽滿盆滿。不僅還請了欠款,還還清了家里歷年來所借的稻谷。日子越來越好。我到師范讀書,每月有15元的生活費,不需要父母接濟,減少了父母的經濟負擔。
但“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本來日子開始蒸蒸日上,可是父母雙雙都得了奇怪的病——民間醫(yī)生說是“蛇頭”。他們兩個人的手指頭尖上都長有像毒蛇的眼睛一樣的東西,腫得厲害,也痛得厲害。父親的手指頭痛斷了一節(jié),母親的手指頭痛斷了三節(jié)。一時間,家里“要火屎沒火屎,要火煙沒火煙”,一片慘淡、凄涼的景象。后來才知道,外婆、舅父母、伯父和姑媽曾經到家里照料了一段時間,才讓家里緩過一口氣來。聽妹妹說,那時候母親幾乎到了神經失常的地步。白天家里幾乎斷火,晚上母親夢話不斷,有時候甚至又說又唱,不斷地念叨“上蒼不予人方便、不讓人活了”的句子。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母親牽掛的還是子女的學習。所以她一直沒有把這幾個月的事情告訴子女,以免子女分心。
   現(xiàn)在,子女們都大了。照理來說,母親應該沒有什么牽掛了??墒牵赣H的牽掛永遠沒有盡頭??!
   我是家里的長子,學校畢業(yè)后按成績分工,我被分在縣城當教師,再也不需要母親牽掛。但不幸的是:畢業(yè)好幾年了沒有相上對象。姑娘們不是嫌教師地位低,就是嫌家在農村姊妹多。因此,談戀愛,談一個吹一個,談一對吹一雙。母親牽掛得特厲害。每一次回家總是責備我:不要要求太高,過得去就行了。要不找個農村姑娘也行,只要有點手藝,將來的日子會過得好的。她不可能知道時代在變化,人們的追求也在不斷的變化。誰不想追求自己的幸福,誰還愿意過那“臉朝黃土,背朝天“的日子!沒有哪位姑娘愿意嫁給一位兄弟姊妹一大堆的人,更沒有哪位姑娘愿意嫁給弟弟妹妹都在讀書、需要一大筆學費的人。所以我的婚事一黃再黃,母親的牽掛也就一年拖一年,沒完沒了。
   母親多么希望大點的孩子早點成家立業(yè),組建自己的家庭,減輕家里的負擔??墒?,大家都不夠爭氣。哥哥只顧自己讀書,沒有把相親放在心上,直到而立之年才有了相濡以沫、白頭到老之人;大妹近的不去、遠的不嫁,挑三揀四,也到了晚婚年齡才嫁出去。這種狀況,讓母親不去牽掛,那是不可能的。
(三)
   現(xiàn)在母親老了。
   子女們“樹打開叉、人大分家”,都像燕子一樣出窩了,飛出去了,有了自己的家,只留下父母兩位老人,老了,“飛”不動了,留在鄉(xiāng)下,守著那棟舊房和那幾畝薄田。那是母親和父親祖祖輩輩生活的地方,他們用一生的心血經營那片土地。盡管兒女們再三央求住進城里去,享享清福,但是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愿離開那片土地。
   母親說,這個住地非常好,山清水秀無污染,養(yǎng)雞雞成群,養(yǎng)豬豬肥壯,住人更是沒的說,個個有出息。還有那些田,曾經是祖宗經營的,然后到大集體,最后又分到了家里,離家近,灌溉方便,打理容易,每年產量都很高;那些山,油茶長得茂盛,除了家用,還可以出賣一部分。
   在這片土地上生活了六七十年,對這片土地有了很深的感情。每每面對這片土地,母親就想永遠和它們在一起了。
   母親生病了。這病特怪,白天是好人,晚上是病人。吃不下,睡不好,怕寒怕冷,有尿無尿總要往廁所跑。我們把她送到中醫(yī)院檢查,說是結腸炎,住了一個禮拜,不行,回到家里;接著又去人民醫(yī)院檢查,說是心臟有毛病,心室之間有孔隙,住了又一個禮拜,又不行,回到家里;再去中心醫(yī)院檢查,先是外科后是內科,家里幾姊妹輪流去陪護,又是一個禮拜,還是不行。母親的病沒有痊愈,她要求回家,說在醫(yī)院里越住身體越差。其實,她是牽掛家里的雞、鴨、田、土和物什,他想回到家里一邊照看它們,一邊請民間醫(yī)師看病。住院期間,她總是牽掛:家里的雞,幾天沒有吃食了,餓瘦了蛋也沒有下了;家里的田,已經無力耕種了,租給別人種植不知道明年還種不種,總不能讓它們荒蕪在那里吧;油茶快采摘了,都要回去采摘,不忍心讓它們爛在山里或者被別人采摘去,那是一年的菜油的來源啊……
   那天我回到家里,母親坐在太陽下曬太陽。太陽暖暖的照在母親的那滿是溝壑的臉上,銀發(fā)閃閃,低著頭,就像一尊佛一樣的輝煌。母親又問起孫子、孫女和外孫的情況來,問他們學校生活怎么樣,學習成績怎么樣,還不時地檢討自己沒有能力將女兒們送上大學,過上幸福的生活。我再三地跟她說,子女不用你老當心,他們都活得很好,雖然不是很有錢的人家,但也衣食無憂了。你只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就行了,你的健康就是我們大家的幸福。
   她說,家里的那份山不錯,山中有一處低洼地,曾經是一個灰廠。那個地方比較暖和,自己這輩子很怕冷,如果哪天走了,就把我葬在那地方。沒有給你們留下多少家產,只有這住地是宜居之地,希望你們把他管理好,將來有錢的時候,再造點房子,一代一代的傳下去。
母親就是這樣,管得著的事情,竭盡全力去做,哪怕?lián)p壞了自己的身體;管不了的事,她也沒完沒了的牽掛。母親的牽掛何日是個盡頭!
(編輯:作家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