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臘月,年味兒近了,空中嗆滿了年的滋味,家家戶戶都開始忙碌著準備年貨,熏臘肉、炸肉圓、做年糕.......母親又該忙著制作年糕了。
作為家中最小的我深知母親的心思,因為那時家中很少有儲蓄的糧食,一家人的主食就是地瓜面窩頭、煎餅和玉米粥;平日里是很少能吃上細米、白面的。當然做年糕的小米雜豆母親還是提前儲存的,平日里可以苦點,但過年還是要像模像樣的過的,所以母親就想讓孩子們在過年時讓味蕾滋潤一些。
做年糕的米分為白小米和黃小米。白小米不如小黃米做出的年糕香甜和筋道。因為那時的黃小米比較稀罕,所以,母親做的年糕都是用白小米做的。
做年糕是很麻煩的一道工序。在臘月20一過,母親要忙著推碾,磨米,把碾好的糯米摻上少量的大米后,清水泡上一天,浸透后磨成米漿,并將其裝入布口袋中扎緊,壓上大石頭把水擠干,做為年糕的基本原料??粗赣H辛苦,常常想著能幫著做點啥,其它不能做,推磨之類的臭苦力似乎還能做些,可是幾圈下來,常常被母親給解除了武裝,因為推磨并不是靠蠻勁就能解決的問題,因此做年糕我所能作出的貢獻僅剩下搬石頭而已。
母親所做的年糕分為甜咸兩種,甜的則在糯米粉中加入白糖水或紅糖水,福州人喚作“白糖粿”或“紅糖粿”,為了口味的差別,母親常在其中加上花生紅棗芝麻冬瓜條等物,而咸的則加上蘿卜絲地瓜條等。制作年糕的過程中,最費時的莫過于蒸制的過程。蒸年糕一定要用燒柴火的大鍋,晚飯后收拾停當,母親就開始了蒸年糕的過程。一鍋年糕蒸下來通常得三四個小時,于是家家戶戶通宵蒸年糕就成了當年家鄉(xiāng)魯中特有的年俗。而這活路通常由母親一人操辦,即便是哥哥、姐姐自告奮勇想來幫忙,也會被母親以種種理由驅逐出廚房打發(fā)去睡覺,我們只有在一邊靜靜地看母親忙上忙下,看著紅紅的爐火映在她的臉上,吃著母親蒸出的第一籠年糕,那種香甜、燙熱、粘牙的感覺至今好都留在唇齒。在那個油水缺乏的年代,在大街上吃年糕,常常引起小伙伴們的妒忌。
當然好東西也不是人人都能享用,胃腸不好的吃了會傷食;因為年糕的原料主要是谷物類,富含炭水化合物。且加工過程中需要反復淘洗和浸泡,因而年糕中的維生素B1含量不高。因為糯米和梗米中的淀粉結構不同,前者含支鏈淀粉高,對血糖影響波動大;后者含直鏈淀粉高,對血糖影響相對小些。因而,糯米對于血糖異常和糖尿病患者來說是需要嚴格控制的,建議適當食用梗米年糕,且注意不要伴糖食用。不論糖尿病患者食用哪種年糕,食用量均要計入全天碳水化合物的量,并注意監(jiān)測餐后血糖。保鮮的水磨年糕含水分少,不容易消化,患消化不良、胃腸疾病的人不宜多吃。老人、小孩消化功能弱,也應少吃且不宜晚上吃年糕。
從此大學畢業(yè)工作后搬到城里之后,再也沒有吃到母親做的年糕。一來城里沒有地方去碾米,年糕做起來實在是麻煩。二來,家里的生活條件越來越好了,已經(jīng)不用在冬季里用年糕來做主食給孩子們解饞了。
結婚后,經(jīng)常去市場買菜,在冬季里,經(jīng)??吹綇霓r(nóng)村里來城里賣年糕的商販,一打眼就知道那年糕不是用小黃米做的,而是用粘玉米做的??粗谴植诘淖龉?,就是一張發(fā)面餅。甚至蒸熟的年糕上還能清晰地看到商販黑乎乎的手指印。小時候,在大年初一早上,年糕是最受歡迎的食品。又軟又糯,咬在嘴里那么一拉,足能拉出半米長,吃口又甜又香。
現(xiàn)在的家鄉(xiāng)魯中艾山已經(jīng)不見了家家戶戶做年糕的景象,因為新農(nóng)村規(guī)劃后家家戶戶都搬進高樓后,少了石磨和地鍋這兩個做年糕的必要工具。但是近來聽說萊蕪市重視民俗的保護,每到年前街面上也有一些做好的年糕出售,也曾經(jīng)買些打打牙祭,但無論如何都吃不出母親做的香甜、勁道,味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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